砺道智库 2024年07月10日 09:19 北京

据洛杉矶时报7月9日报道，“GPS欺骗”会向接收器发送伪造的GPS信号，这会诱使航空公司飞行员认为他们正在飞向危险的障碍物。

就在航班即将降落贝鲁特国际机场的最后一分钟，空客320的近地警告系统（当飞机即将撞上山峰或其他障碍物时，该系统会向飞行员发出警告）发出警报：“拉起！拉起！”

37岁的飞行员法迪·拉马丹(Fadi Ramadan)在其飞行生涯的最后15年里，每六个月都会执行一次他必须接受的紧急规程。

“现在这已经成了肌肉记忆。每当我们收到这种警告时，我们就会立即全力以赴，把飞机拉到安全高度，”曾任黎巴嫩旗舰航空公司中东航空员工的拉马丹说道。

他正要这么做。但从驾驶舱向外看，他知道飞机的全球定位系统（GPS）出了问题。他们离俯瞰机场的山脉很远，他可以看到跑道就在他面前。飞机的仪表着陆系统（依靠无线电导航）显示他们处于正确的位置。

“无视，”他告诉副驾驶，然后把飞机降落了，警报一直响到登机口。

10月份那天，拉马丹和其他飞越黎巴嫩上空的飞行员遭遇了“GPS欺骗”的攻击。这种攻击会向接收器发送伪造的GPS信号，淹没导航卫星发出的合法但较弱的信号，并使接收器认为他们身处其他地方。

随后，其他欺骗攻击也接踵而至，影响到黎巴嫩、以色列、叙利亚、约旦、埃及、土耳其和塞浦路斯等地区——这是中东地区频繁发生的信号中断事件的一部分。例如，在最近的72小时内，SkAI数据服务公司的研究人员利用OpenSky网络的信息，检测到了近2,000架被欺骗的飞机。

这些攻击不同于更常见的GPS干扰，后者只是干扰卫星和接收器之间的信号。

SkAI联合创始人Benoit Figuet表示，欺骗技术可以“模拟整个GPS卫星星座，诱使接收器相信它们处于不同的位置”。

通过分析地中海东部低轨道卫星的测量数据，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无线电导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追踪到这一欺骗行为源自以色列北部的一个空军基地。

在哈马斯10月7日发动袭击后的几周内，以色列努力反击哈马斯及其黎巴嫩盟友真主党的导弹袭击。后者拥有伊朗提供的GPS制导弹药库，包括无人机。

以色列军队10月份证实，其正在“出于各种作战需要”主动破坏导航系统，并补充说人们手机上的基于位置的应用程序也会受到影响。

今年4月，以色列军方发言人、海军少将丹尼尔·哈加里也承认，军方的干扰旨在“消除威胁”。

哈加里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们知道这些干扰会带来不便，但这是我们防御能力的重要且必要的工具。”

这些不便已影响到以色列境外的人们，不仅影响了航空，还影响了海运。

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航空工程学教授托德·汉弗莱斯说：“这是试图利用最强大的GPS电子导航战。但他们无法将欺骗信号限制在以色列边境，因为他们需要这种信号来压倒专为抵御这种欺骗而设计的接收器。”

汉弗莱斯说，这意味着信号干扰影响的范围要大得多。“它们需要数倍于传统功率才能克服GPS接收器，因此信号甚至传到了塞浦路斯。”

以色列的欺骗行为还对依赖GPS的消费者程序造成了严重破坏，例如谷歌地图、食品配送和约会应用程序。该地区困惑的用户表示，他们的智能手机突然告诉他们自己身处贝鲁特国际机场或埃及首都开罗的某个地方。

黎巴嫩出租车司机工会主席马尔万·法耶兹(Marwan Fayyad)表示：“这影响了我们80%的司机，妨碍了我们的工作——我们不断收到投诉。”由于导航需要额外的时间，司机不得不减少出行次数。

“政府无能为力。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这一切结束，”法耶兹说。

今年3月，黎巴嫩外交部向联合国安理会提出抗议，指控以色列自加沙战争开始以来“不计后果”地干扰信号，并称这是对黎巴嫩主权的攻击，“对民航安全以及每天数千名平民乘客的生命造成了危险的后果”。

航空专家最担心的是空中交通受到的影响，因为飞行员被指示关闭飞机的GPS接收器并依靠其他导航方式。这可能有效，但欺骗的威力如此之大，以至于在某些情况下会影响飞机的惯性参考系统（使用传感器从最后已知的GPS位置推断），破坏任何机上位置计算并迫使飞行员向空中交通管制寻求帮助。这可能会很快让已经压力重重的空中交通管制员不堪重负。

一种解决方法可能是依赖其他全球导航卫星系统。GPS归美国政府所有，由美国太空部队运营，但也有俄罗斯的GLONASS、中国的北斗和欧盟的伽利略系统。

但只有GPS可用于飞机导航，而这些系统也容易受到欺骗。

汉弗莱斯说，更危险的是GPS中断对飞机航空电子设备的影响。

他说：“毫无疑问，东地中海航班的安全性已经降低，因为航空公司指示飞行员关闭GPS以及自动防撞和地形警告系统。”

航空公司飞行员拉马丹表示，这种欺骗对不熟悉该地区的航空公司来说尤其具有破坏性；他多次听到飞行员通过无线电说他们正在执行地形避让程序。

“但更糟糕的是，飞行员已经习惯了碰撞警报，”拉马丹说，“现在他们质疑它，并花时间排除非常高风险的警报，而他们本应该迅速做出反应。在现实情况下，这可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