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口报
有大家族的某君,到京城选任官职。从江西带妻子,奉陪太夫人去往扬州。正好族兄某司马是南监的同知,就把家眷寄住在他的官署,而自己一人去京城,还没来得及选,就死在京城了。这时太夫人年事已高,妻子将要临产,多病。报丧到来,司马想暂时隐秘不说,等某君的妻子分娩满月后,再告诉她。
司马的小妾,自从司马正妻死后,因为资历最大所以主管家务。听了司马的想法,却认为不可以,说:“各门各户,怎么能因为丧事久住别人家?”就去对某君眷属实情相告,并且要她们另外租房子住,好方便办丧事。司马虽然觉得不好,但已经说出来,也无可奈何了!
过了几年,司马被提升到大郡的太守,只身一人去上任,就留眷属在金阊,等安排好再说。当时,司马年纪才四十,三年考绩,江苏第一,特别受到朝庭的优待,高官厚禄,指日可待。而小妾既然主管家务,俨然像正妻。当年是小妾的三十岁生日,到那天,正在张灯结彩,受到所有亲戚的祝贺,因此自鸣得意。却不知司马还没到任,走到袁浦地方,突然有病死了。先是小妾生日的前一天,而凶信已经传来了,子侄们都认为应该等小妾过了生日,再告知众人举哀。而司马的儿子正在苏州,却认为不可以,说:“这是何等大事,哪有吊丧的在门外,却还在欢乐受祝贺的呢?”就进入内室把凶信告知小妾,而自己带着众人,除掉灯彩,换丧服举哀。
坐花主人说:“这事口语相传,不过几年间的事罢了,至今还是个话题。嗟乎!女子小人,不明大义,往往好借大道理,掩盖自己的私心。那受伤害的人,一时间虽然无话可说,而锥心刺骨的痛,就已经不能忘了!‘投种于地,待时而发’(种子种下去,时机到就发芽),常说:‘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说不合情理的话,也会有同样的回报)’确实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