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华 砺道智库 2023-11-05 00:01 发表于北京

据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11月2日刊文称，每场战争都有一种自然的倾向，那就是关注战斗和当前的战斗趋势。在突然袭击中尤其如此，袭击者的战略目标与哈马斯迄今为止宣布的战略目标一样不确定，哈马斯于2023年10月7日对以色列与加沙边境地区发动了有限的袭击，几乎肯定会导致以色列的大规模报复行动，以及以色列在处理加沙巴勒斯坦人民问题上没有明确的战略目标，并且在设计前沿防御方面犯下了重大失败，而以色列似乎没有人预料到这一点。

最终结果是哈马斯取得了战术上的成功，造成大量以色列平民和军事人员伤亡以及大量人质，但哈马斯没有任何明显的政治或战略收益，加沙无可救药地容易受到以色列空袭的影响，也没有任何明确的选择来实现稳定的安全水平无论其最终的军事成功程度如何。到2023年11月1日，经过大约三周的战争、以色列的大规模轰炸以及似乎大规模的陆地攻势的开始，以色列造成了巨大的损害，但其攻势的规模和战略目标仍不清楚，因为哈马斯的防御和生存能力，以及哈马斯真正能从真主党、伊朗和胡塞武装等外部势力那里获得多少支持。

然而，似乎很清楚的是，双方现在都没有什么好的选择可以带来持久的和平或稳定。以色列几乎肯定能够遏制加沙并严重削弱哈马斯。以色列充其量可以使用武力占领和控制加沙，但永远不会被加沙人民接受，也无法提供成功的发展或体面的生活。然而，以色列的行动也急剧增加了加沙、巴勒斯坦和阿拉伯国家对以色列的敌意，并削弱了以色列在哈马斯最初入侵后获得的同情和支持。以色列目前攻势的最佳结果似乎很可能是让以色列至少成为敌对加沙的部分占领者，或者建立并维持一套更大的安全屏障，这些屏障可能必须远远超出目前的边界，并需要更多的努力在更大规模的前沿部署安全部队。

至于哈马斯，在袭击发生约三周后，尚不清楚其发动袭击的战略目标是什么，这次袭击的成功肯定会激起以色列的大规模军事反应，但哈马斯却没有取得任何明显的战略收益。鉴于哈马斯在之前的战斗中屡战屡败，它不得不认识到，以色列几乎不可避免的暴力反应可能会限制或终止在改善阿以关系和《亚伯拉罕协议》方面取得的进展；它必须认识到，结果将大大削弱或摧毁哈马斯，并对加沙平民造成巨大损害。在一个非常不同的背景下引用亨利·基辛格的话：“自杀的威胁并不足以阻止被谋杀。”

除非哈马斯领导层比看上去更加狂热，否则它也应该从过去的失败中吸取教训，真主党、伊朗、胡塞武装或其他外部阿拉伯国家的任何程度的干预都无法确保哈马斯免受大规模报复，也无法为加沙人民提供帮助。成功的发展或体面的生活。更糟糕的是，它应该明白，其入侵的一个后果将是导致更多的以色列-巴勒斯坦暴力和定居者对西岸的袭击，并在耶路撒冷造成更多的紧张暴力——哈马斯发动袭击后几天内不断出现的媒体报道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现实。

然而，对以色列和加沙来说，更广泛的问题是，到2023年11月1日，战争已经升级到加沙遭受大规模民事破坏和损失的程度，在最好的情况下需要数年时间才能恢复。以色列已经升级到失去大量国际同情的地步，但却没有证明它可以在加沙实现持久安全，也没有任何办法从结束冲突走向真正的和平。在某些时候，战斗可能会以某种形式的停火结束，但就像最近的许多战争一样，双方都没有一个好的选择来赢得持久的胜利。更糟糕的是，战斗的长期停顿现在看来可能会让双方的情况变得更糟，导致许多层面上的持续对抗，并最终导致另一轮激烈的战争。

有必要考虑一下哈马斯发动袭击之前加沙的局势有多糟糕，以及情况已经变得多么糟糕，以了解可能导致加沙最近战争惨淡结果的力量。问题不在于战斗将如何继续——尽管迄今为止的每项指标都表明加沙的生活现在正在变得越来越糟——而在于，正如彼得雷乌斯将军在伊拉克战争中所提出的那样，“这场战争将如何继续？”结尾。”

加沙目前的生活现实是由2005年以色列撤军、2006年哈马斯在选举中出人意料地战胜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以及2007年哈马斯对所有民主要素的暴力镇压所决定的。这使得哈马斯能够在没有任何条件的情况下进行统治。。

2007年，哈马斯在加沙强行击败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和其他巴勒斯坦反对派，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形成了两块相互独立、充满敌意的巴勒斯坦飞地，并造成了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在将“巴勒斯坦”变成以色列的问题上无法再与以色列妥协的局面。

2007年之后哈马斯和以色列之间的多次冲突进一步加剧了以色列与加沙的分裂，也让以色列看到即使击败了哈马斯，占领加沙也是多么困难。他们实际上迫使以色列孤立加沙，并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安全屏障以及一套混凝土屏障、传感器、遥控武器、隧道探测器和其他屏障，这些屏障在2021年基本完成。他们还导致以色列建立了一套稳步增长的安全屏障。对人口流动和进入以色列、贸易和进口、援助流动以及水、电力和燃料的控制。

在没有争论任何一方所采取行动的优点的情况下，这种战斗、紧张局势和后来的火箭袭击的混合使加沙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露天监狱”，大多数居民的生存依赖于卡塔尔和其他外部国家的援助。正如联合国近东巴勒斯坦难民救济和工程处（近东救济工程处）在本次分析结束时所显示的那样，在新一轮战斗开始之前，加沙已经面临人口过剩的巨大压力。

如果你看一下BBC、《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等每日媒体报道，以及截至2023年11月1日以色列轰炸行动和陆地行动的地图，就会发现，之前有超过40万加沙人流离失所。11月1日，食品、水、燃料和电力供应大幅下降。他们还显示，截至该日期，以色列对加沙进行了约11,000次空袭，几乎所有袭击都影响到平民区，因为那里是哈马斯的庇护所。结果是房屋、企业、医院和援助设施遭到系统性破坏。联合国人道主义事务协调厅(OCHA)10月19日报告称，“加沙地带至少30%的住房单元被摧毁(12,845套)、无法居住(9,055套)或中度/轻度损坏（121,000），据加沙住房部称，自敌对行动开始以来。”更保守的估计显示，到10月31日，加沙北部所有建筑物至少有25%受到损坏。

过去处理不太严重的战斗损失的历史表明，安全停火后至少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将援助和服务重建到战前水平。任何此类重建都无法弥补这样一个事实：至少有210万人挤在一个面积约为战争爆发时美国大华盛顿市区两倍的地区。

据巴勒斯坦中央统计局统计，加沙人口从1970年的34万增加到2000年的113万和2010年的160万。现在有超过210万巴勒斯坦公民和难民，而且人口似乎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每年接近2%。此外，加沙是世界上任何地区（或国家）中人口最年轻的地区之一，儿童和年轻人的数量最多。重大冲突往往会导致冲突后人口增长率上升。

加沙没有主要工业或出口。它的大部分饮用水和电力依赖以色列。它只有一座相对较小的海水淡化厂，加上质量不稳定的水井和私人发电机。其小型花园作物区是以色列安全区的一部分。尽管估计有所不同，但该国失业率至少高达50%，50%的人直接依赖外国援助，另外20%的人接受一些援助。OCHA在其战前网络数据中估计，加沙有132万人需要帮助（66%）。

它的人口必须生活在加沙地带，加沙地带与以色列之间被安全墙和屏障隔开，而这些屏障和屏障的深度和能力肯定会大幅增加。它没有有意义的机场，没有通往地中海的自由通道，也没有海上天然气储量发现的份额。虽然战前离开加沙和该地区相对容易，但返回的权利却受到很大限制。

尽管最近以色列为加沙人提供的就业机会略有增加，但只有象征性的加沙工人被允许在以色列工作。这一点至关重要，因为加沙人有可能在以色列找到高薪工作，但以色列的安全法规极大地限制了这种机会，并且在过去几年中似乎增加了其中一些限制，同时对加沙以外或返回加沙的任何行动保持严格控制。

现在判断以色列的入侵是否会以及如何进展、是否会修改目标以低于试图摧毁所有哈马斯和巴勒斯坦杰哈德、以色列将如何实施人道主义限制、哈马斯愿意造成多大损失还为时过早接受，以及城市战将如何在加沙非常特殊的条件下进行。

没有人能够估计真主党和伊朗等威胁的干预程度，而哈马斯隧道系统的脆弱性或非脆弱性等物理问题提出了特殊的目标挑战，这可能或可能无法解释为什么以色列使用如此猛烈的轰炸来尝试在哈马斯发动全面地面行动之前对其能力造成重大损害。当然，对爆炸事件的报道表明，许多袭击对平民造成了异常巨大的伤害；这意味着必须拆除整个建筑物，并从头开始建造新的建筑物。

同样明显的是，如果战争确实升级为此类外部势力的严重介入，以色列的反应可能会进一步升级对加沙的轰炸，并尽可能果断地使用地面部队。

与此同时，尽管消息来源存在分歧、不确定且不断变化，但他们似乎一致认为，目前的每日援助流量最多只能达到战前水平7%的零星峰值，平均水平很可能低于4%。在有效停火之前，在战斗期间进一步恢复援助和服务似乎充其量也可能会步履蹒跚，并且不会包括重大的重建工作或用于管理援助流动的新的有效系统。目前耶路撒冷和西岸的巴以对抗升级还存在一个重大风险，可能会导致各个地区更多的巴勒斯坦人流离失所，并扩大战争的负面影响。

没有明确的以色列巴勒斯坦人可以前往的区域。埃及可以接受一些需要紧急医疗的难民，但没有一个邻国——埃及、约旦、黎巴嫩或叙利亚——似乎有可能接受来自加沙或约旦河西岸的大量巴勒斯坦人，也没有能力将他们纳入其政治体系或发展计划。所有邻近的阿拉伯国家在满足现有人口的需求方面都面临着严重的政治和经济压力。黎巴嫩和约旦在处理目前的巴勒斯坦人口方面存在问题。叙利亚仍处于战争状态，任何兴高采烈地谈论将大量加沙人迁往埃及的人可能从未在西奈半岛呆过一天。

估计重大冲突后重建国家的时间和成本的努力通常表明，它们往往只不过是善意的猜测，特别是因为任何冲突结束的真实性质都很难预测。随之而来的紧张局势和分歧，以及有限的捐助资金，让现实变得难以猜测。然而，很难相信，在严重的冲突结束后，只需不到两到三年的时间，加沙就能恢复到战争开始前的悲惨发展和进步水平。这种“复苏”意味着回到近乎痛苦的水平，正是这种水平为哈马斯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并导致了10月7日对以色列的残酷袭击。

与此同时，目前尚不清楚现实世界中是否有任何最终形式的冲突终止方案可能导致战斗再次暂停或加沙地带出现某种程度的持久敌意，从而导致任何形式的两方冲突。状态解决方案几乎不可能。此外，以色列的内部政治也可能导致定居者和强硬派施加更大的压力，要求他们夺取约旦河西岸、老城和东耶路撒冷以及以色列本土的领土并限制巴勒斯坦人的权利。

没有好的选择的悲剧在于，在战争爆发为哈马斯的袭击之前，以色列和哈马斯都没有做出认真的努力来开辟一条明确的和平道路，哈马斯的袭击既是极端主义的，也是恐怖主义的，而哈马斯仍然没有阐明任何明确的战略。其目的不仅仅是引起反应。与此同时，以色列政府推行《亚伯拉罕协议》，却没有追求真正的和平，甚至没有追求某种更公平的方式，让巴勒斯坦人融入以色列社会中更稳定、更富有成效的角色。哈马斯发动了一场可能会以牺牲几乎所有人民为代价赢得胜利的战争，而以色列迄今为止的反应方式可能会暂停但不会结束战争。

如果回顾一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这两个关注这些问题的主要国际机构所做的工作，就会发现它们都未能关注发展加沙的现实努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一些工作确实揭示了哈马斯袭击之前加沙的情况比西岸的情况要糟糕得多，但其中大部分也含糊地谈到了巴勒斯坦人，就好像他们已经是两国解决方案和联合经济的一部分。两个机构最近的报告都没有深入探讨是否有可能建立一个更加可行的加沙，可以或不能做什么来减少对援助的依赖，为加沙人提供真正的就业和收入，并帮助加速恢复。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23年9月关于巴勒斯坦经济的报告至少详细讨论了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之间的一些经济差异。世界银行在描述统一的“巴勒斯坦”经济时似乎生活在一个政治正确的经济幻想世界中。

目前还不清楚，为加沙和约旦河西岸单独规划发展的更现实的努力是否能为加沙人带来一个“最不坏”的选择，或者由此产生的任何约旦河西岸计划能否抵消战争加速造成的日益严重的问题以色列与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关系以及以色列定居者的暴力行为和夺取更多领土的行为急剧增加。

然而，如果要实现加沙的真正稳定以及实现更广泛的以色列-巴勒斯坦和平的任何前奏，就必须找到一些现实的计划，为加沙人提供保持和平的动力，并为以色列人提供对加沙的一些承诺。稳定和持久的安全。目前，甚至连探索这些选择的基础工作似乎都缺失了，而对人道主义援助的关注只能暂时减少痛苦，但并不能塑造更美好的未来。简而言之，现在真正的问题不是这场战争将如何结束，而是为什么不会结束。